2010年9月4日
猶記研究歷史政治的一些賢哲有云﹕歷史難能重複﹐不會走回頭路﹔歷史雖難重複﹐但常有某些驚人的相似之處。筆者在研討中西近代歷史過程中﹐曾注意到歐﹑亞的兩組類型並加比較﹐並於1988年付排的《中國歷代之興治盛衰亂亡》中之〈中-日與法-英政治之比較〉寫道﹕“為甚麼有數千年帝制歷史、專制傳統全球首屈一指的中國，居然在二十世紀初消滅帝制、宣佈共和?而東、西方兩個發達的資本主義島國日本和英國，迄今猶保留著封建儀表帝皇制度?”“有趣的是﹐日本同英國分別是亞洲﹑歐洲的東﹑西兩個小島國，而且至今保留著君主立憲制，但其經濟、科技之發展及民主、自由程度都頗有可觀﹔與日本﹑英國隔岸相望的﹐亞﹑歐大陸分別是中國﹑法國﹐後者歷史上的帝皇專制傳統均深濃過前者﹐但經革命後中﹑法均消滅帝制﹑實行共和﹐唯中﹑法兩國民眾所享有的民主﹑自由﹐長期都分別趕不上日﹑英。”
近日﹐學友楊漢群相與治史論政﹐提出歐﹑亞的兩個“相差100年”﹕英國1688年光榮革命-法國1789年大革命﹔日本1867年明治維新-中國1966年文化大革命。筆者覺得頗受啟發。雖然文化大革命與法國大革命難以等同而論﹐但仔細思之﹐兩次革命中的一些過程及手法竟然雷同。如將法國革命追溯到路易十六之召開三級會議﹑剝奪第三等級之財產﹐或不將文革斷定於1966-1976﹐而視為一次大革命的某一階段﹐則文革失敗後1979年開始的中國改革開放豈非與法國大革命類似﹐均要解決“維護產權”之歷史目標﹖近來允許“ 土地轉移 ”難道不是對三十多年來實際發生變化的某種肯定與“ 立法 ” ﹖
過去探索馬克思等五種社會型態說﹐涉及中國可否避開資本主義階段﹐常有“一次革命論”﹐主張可在打倒地主階級後經過短期過渡﹐直接走向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經文革劫難﹐此論已近破產。然而﹐學者多反覆翹首以問﹕中國的“法國大革命”式變革何時到來﹖比起英﹑日﹐法﹑中雖有類似之處﹐但歷史也不可能重複。法國縱使出現大革命﹐但其後民主化道路坎坷。中國的專制傳統過於濃重﹐或許非一次革命所可解決﹐歷史注定其要通過數次變革﹐每次只解決一部分問題﹕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帝制﹔1949年土地改革打倒封建地主﹔1966年文化大革命首次沖決官僚體系﹔1978年後改革開放開始允許並保護私有財產的存在。唯目前距完全“合法化”尚早﹐今後如何當拭目以待。思潮湧至﹐不覺萌生羅列比較之動因﹐試觀下表﹕
歐亞四國兩組(英-法&日-中)近代歷史類比表
項目/國家 英國 法國 日本 中國
地理位置 歐洲西北島國 歐洲西部內陸 亞洲東北島國 亞洲東部內陸
近代變革 1640革命開始
1688光榮革命 1789大革命 1867明治維新 1911辛亥革命
革命結果 君主立憲 實行共和 君主立憲 實行共和
(大英帝國) (第一共和國) (大日本帝國) (中華民國)
其間反覆 1804第一帝國 1916袁世凱稱帝
1815波旁復辟 1917張勳復辟
1830七月王朝 1932滿洲國建立
1848第二共和
1848第二帝國
民主程度 歐洲領先 亞洲領先
此後發展 大英日不沒國 1870第三共和 力建大東亞共榮圈
殖民帝國瓦解 1940亡於納粹 戰敗投降 1949大陸易手
1946第四共和 (中華人民共和國)
1958第五共和 1966文化大革命
加入歐洲聯盟 加入歐洲聯盟 戰後復興 1978後改革開放
陳佳榮“南溟網”(http://www.world10k.com)_即興小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