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
2013年8月16日,劉義杰學友電郵來其新作,徵得其同意轉載與於此。
維護領土主權,所據史料必須實事求是,否則將會幫倒忙、越幫越忙。

解讀“崇爻之薛坡蘭”

劉義傑

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黃叔璥以御史身份,巡視臺灣,回來後撰《台海使槎錄》,成為研究十八世紀臺灣的重要文獻,此後有關臺灣志書,多有轉抄。其中卷二的“武備”中提到:“山後大洋,北有山名釣魚臺,可泊大船十餘;崇爻之薛坡蘭,可進杉板。”清時將臺灣在地理上分山前、山後,此處山後即指臺灣東北部地區,故釣魚臺在臺灣島東北方向上。這句話前半句沒有異議,無可辯駁地指出釣魚島是臺灣島的附屬島嶼,問題出在對後半句“崇爻之薛坡蘭”的解讀上。

有鞠德源君著《釣魚島正名——釣魚島列嶼的歷史主權及國際法淵源》一書,對釣魚島資料收集及整理費了極大的功夫,貢獻不小。其在“三 釣魚島列嶼歷史主權圖證”章節中就引用了黃叔璥的這段文字,並對“崇爻之薛坡蘭”做出了獨特的解釋。按鞠氏說法,“崇爻之薛坡蘭即為釣魚臺附屬島嶼“橄欖山”之古名,具體所指為釣魚臺東南方附近交叉錯落的小島群”。鞠先生進一步解釋說:“崇,山大而高也。又含有聚也、眾也、多也、叢也等意。爻,交也、變也,含有交錯和變化之意。故崇爻之薛坡蘭,當解為高崇眾多並交叉錯落的島群名薛坡蘭。”此說一出,似乎有關釣魚島的文獻資料又多了一份佐證,但實際上這是一次比較嚴重的誤讀。

新近出版《海交史研究》2013年第一期,有鄭海麟《鞠德源著< 釣魚島正名>舉正》文,對鞠氏著作中存在的大量問題進行了“舉正”,其中便有對“崇爻之薛坡蘭”鞠氏解讀進行的長段批駁,鄭氏經過一番舉正後說:鞠氏的有關“崇爻之薛坡蘭”的解釋,“純屬對臺灣歷史地理和文獻資料欠缺瞭解的無端揣測”。如此說來,鞠氏的誤讀確實是很嚴重的,今後引用鞠氏此說的人,需要小心了。

我們擁有釣魚島的歷史資料多多,切不可如此解讀文獻。鞠氏護犢之心固然可諒,但如此誤解文獻,難免有授人以柄之虞。

鄭氏作文,旁徵博引,言之鑿鑿,為這一句“崇爻之薛坡蘭”的重新解讀,“查閱了近三百種清代臺灣歷史文獻”,令人信服。不過如果用一下清代描繪的臺灣地圖,似乎問題要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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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圖為清代人描繪的彩色《臺灣後山圖》截取出來的局部,從圖中左側上方可見注有“崇爻大山”的山峰,由此得知,“崇爻之薛坡蘭”之崇爻,確實是指叫“崇爻”的大山,當年鞠氏若早看見這幅圖,想來不會大費周章地去解釋它。另外,“山後大洋,北有山名釣魚臺,可泊大船十餘;崇爻之薛坡蘭,可進杉板”這句話也不能解讀為它們相互臨近。因為釣魚臺是一處,位於山後大洋;薛坡蘭是另一處,位於崇爻山下,所謂風馬牛不相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