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傳》作者康泰﹑朱應﹐是三國吳人。他們曾奉孫權所派﹐出使當時的扶南國(在今柬埔寨及週邊一帶)﹐是為史書所載中國首次派遣專使和南海大國交通往來的一件大事﹐其意義實不亞於兩漢張騫﹑班超之通西域﹔而且康泰等返國後又撰有見聞錄﹐對研究東南亞古史及古代南海對外交通﹐具有重要價值。不過﹐由於康泰﹑朱應所撰著作早已亡佚﹐僅有若干條文賴《水經注》及唐﹑宋幾大類書輯錄﹐方得保留迄今﹔然即便是這些殘文﹐也長期散見各處﹐甚至真偽難辨﹐給後人的研究帶來極大不便。有鑒於此﹐我們乃決定在前人輯佚的基礎上﹐進一步將其書編為一集﹐作為”中國古代海外交通史料”系列的”專著選刊”之一。
根據古代史籍及藝文志所引載﹐康泰﹑朱應的見聞錄名目繁多﹐且出現駁雜混亂的狀況。《隋書經籍志》和新舊唐書藝文﹑經籍志﹐均載有”朱應《扶南異物志》一卷”﹐唯朱應此書一向未見他書引用。康泰的著作不載於隋﹑唐正史的書目﹐但其內容卻被南北朝至唐﹑宋諸書大量引錄﹐並冠以種種書名﹐如《扶南傳》﹑《扶南記》﹑《外國傳》﹑《吳時外國傳》﹑《扶南土俗傳》等等。
按編者的意見﹐不僅康泰諸書而且康泰﹑朱應兩人所撰﹐均為同一部著作﹐一人為主要作者﹐一人因係主使官而得以名列於前(參見本書附錄三的拙文﹐原載《隋前南海交通史料研究》﹐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2003年版。另載《南溟集》﹐麒麟書業有限公司2002年版﹔南溟網http://www.world10k.com 南溟集‧海交篇)。因康書最早被引用者﹐稱《扶南傳》﹑《外國傳》﹐然其所記不限於扶南﹐故本書即以”(吳)康泰﹑朱應《外國傳》”名之﹐其下再依內容分為〈扶南記〉﹑〈南洲記〉﹑〈天竺記〉﹑〈大秦記〉四篇(篇名為編者所加)。
關於康泰﹑朱應出使扶南的見聞錄﹐過去中外學者有志於輯佚者不少。清季陳運溶曾在《麓山精舍叢書》第二集《古海國遺書鈔》作過輯佚，但所錄不很完全。王謨的《漢唐地理書鈔》總目曾包括有康、朱之作，伯希和也有類似打算，唯均未見刊佈。1929年，向達發表〈漢唐間西域及海南諸國古地理書輯佚〉，貢獻不小。他把《水經注》、《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初學記》、《法苑珠林》、《太平御覽》等書中的條文匯輯起來，所收五十來條（包括重出的）。不過其中部分條文並未能斷定即康泰之作，可能係出自竺芝的《扶南記》。駒井義明寫過〈孫權遣使南方考〉﹐主要局限於《說郛》卷六十的十二條(輯自《太平御覽》卷七八七的《扶南土俗》)。編者曾在北京大學圖書館見過盧鶴松女士的《康泰吳時外國傳輯本》(稿本)﹐所集未超過向氏。1971年，許雲樵於星洲出版了《康泰吳時外國傳輯注》，凡自十七種書籍輯出佚文一百一十五則，去其複見者餘七十八則(有些亦非康著)，此為目前該書輯佚規模之最大者。另日本渡部武亦作過《朱應、康泰?扶南見聞錄輯本稿》，唯所錄不及許著。編者久亦有志於此，曾自三十多種古籍中輯出該書一百多則，雖然多已見諸上引大家之作，然也不無愚者之一得。是故﹐今乃以前人探索的成果為基礎，進一步編成此《外國傳》﹐以饗同好。
下面就全書的編輯凡例﹐略加說明﹕
(一)《外國傳》全書所分扶南﹑南洲﹑天竺﹑大秦四”記”名稱﹐及諸記
下的小標題﹐均為編者所加﹐乃據原文所涉地望及內容而擬定﹐以
助觀察康泰﹑朱應見聞的全貌。
(二)《外國傳》諸記各小標題下用楷書排列的﹐即為康泰等著作的正
文﹕其中第一行( )號內的楷書小字﹐為諸書引用時所標的原書及
作者名﹔其下的楷書大字﹐則為康泰等著作的原文。凡原文中( )
內字係原書所有﹐[ ]內字為編者校勘所加。原文下[ ]內的引用
出處及每頁下面的[編注]文字﹐亦均為編者所加意見。
(三)《外國傳》全書正文﹐凡諸書所引內容雷同者﹐均羅列在同一小標
題下(大體以引用著作先後排列)﹐並保持引用者所署的不同書名﹐
所有正文除文字略加校勘外不另夾注﹐以便讀者互相參證並分析本
書原貌。每條僅在最後以[編注]形式略陳愚見﹐主要是簡單引用諸
家對古今地名對照的見解﹐有助於閱讀。至於詳盡考釋﹐可參見本
書附錄三的”研究文獻”。
(四)《外國傳》正文﹐均採自可以斷定為康泰等人著作者。凡未能判
決﹐或有歧見的﹐全部置諸附錄一的”相關古籍”﹐包括佚名《扶南
傳》﹑佚名《扶南日南傳》﹑佚名《扶南記》﹑竺芝《扶南記》﹑
佚名《外國傳》﹑佚名《交州以南外國傳》﹑宋膺《異物志》等。
至於《三國志‧吳書》﹑《晉書‧扶南國傳》﹑《南齊書‧扶南國
傳》﹑《梁書‧海南諸國傳》等﹐因部分內容與康泰﹑朱應扶南之
行相關或以其書寫成﹐故一併予以摘錄。《外國傳》及所有相關古
籍的出處﹐則可見附錄二”引書版本”。
(五) 除《外國傳》及相關古籍外﹐附錄三”研究文獻”匯集向達﹑方詩
銘﹑岑仲勉﹑韓振華﹑許雲樵﹑趙令揚﹑饒宗頤﹑陳連慶諸家及編
者相關的探索成果﹐附錄四”參考論著”詳列中外學者相關的著作﹑
論文目錄﹐以期讀者自己再作進一步的研究。
本書雖然為大家提供了研究工作的方便﹐唯限於編者水平﹐謬誤之處難免﹐伏望學界同仁不吝賜教﹐以匡不逮﹐是為衷心銘感。
陳佳榮於香江南溟齋
2006年7月31日
陳佳榮“南溟網”(http://www.world10k.com)_教學研究_《外國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