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遊子歸家」 ﹐暢談香港培養之恩

香港雖然長期被外國所統治﹐但與祖國的關係始終十分密切﹐而國父孫中山的親身經歷就是重要例證。中山先生在少年時曾入讀香港的拔萃男書室﹑中央書院(皇仁書院前身)﹐後又畢業於香港西醫書院(香港大學醫學院前身)。1895年﹐孫中山更於香港建立革命團體興中會的總部﹐此後就長期以香港作為反清革命的重要基地。

中華民國成立前後﹐港英當局曾一再禁止孫中山回港﹐到1923年才解禁。這一年2月17日﹐孫中山與友人乘「傑斐遜總統號」郵船由上海抵港﹐深受市民熱烈歡迎。原來這一日天氣寒冷﹐港口大霧瀰漫﹐但大批市民自下午開始就聚集卜公碼頭迎候。傍晚近7時﹐孫中山一行出現碼頭﹐頓時掌聲雷動﹑歡呼四起。喜訊傳遍全港﹐由8時至夜11時﹐鞭炮鳴放不絕。

孫中山此番在港逗留了五天。其活動以在母校香港大學演講最為馳名。2月20日上午11時﹐中山先生應香港大學同學會邀請﹐在母校禮堂以英語作公開演講﹐題為〈革命思想之產生〉。他說「我此時無異遊子歸家﹐因香港及香港大學﹐乃我知識之誕生地也」。不僅如此﹐孫中山在解答「我於何時及如何而得革命思想及新思想」時﹐更進一步明確地說﹕「我之此等思想發源地即為香港。……我之革命思想完全得之於香港也。」當他演說既畢﹐與會者400多人掌聲雷動﹐更有五﹑六名學生把他抬至頭門合影﹐大家至下午1時方散去。迄今﹐香港大學仍作為重要遺址﹐向世人證明本港對全中國爭取自由﹑民主事業的歷史性貢獻。

「馬照跑﹐舞照跳﹐股照炒」的由來

1984年12月﹐中﹑英兩國政府簽訂了《關於香港問題的聯合聲明》。根據該聲明﹐香港自1997年7月1日起﹐終於回歸祖國。中國政府在聲明中向全世界莊嚴宣告﹕香港原有的生活方式及資本主義制度﹐將維持50年不變。這種保證被生動地比喻為在半世紀內﹐香港將「馬照跑﹐舞照跳﹐股照炒」。

好多港人都知道九七回歸後「馬照跑﹐舞照跳」﹐可是瞭解其辭源者卻如鳳毛麟角。原來這是在1982年11月20日﹐原國務院港澳辦主任﹑時任全國人大副委員長的廖承志在北京﹐接見了香港廠商聯合會參觀訪問團。他在闡明中國政府未來的香港政策時﹐提到回歸後港人還可以「馬照跑﹐舞照跳」。此事傳達後﹐在港人中廣為播揚﹐並加上「股照炒」一句﹐成為資本主義生活方式50年不變的生動寫照。

「民主歌聲獻中華」與「血濃於水」

香港自古以來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香港人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在整個二十世紀﹐舉凡涉及祖國命運的重大事件﹐香港人莫不熱心關切與投入﹐諸如﹕20世紀初年屢屢參與中國同盟會武裝起義的籌劃﹐1925-1926年的省港大罷工﹐1967年的六七暴動。自中英聯合聲明簽署後﹐香港回歸祖國的前途既決﹐港人對中國內地的動向更為關注﹐演出一幕幕壯懷激烈的戲劇。其中不乏演藝界的傾力合作。

1989年4-6月間﹐中國內地發生了一場規模鉅大﹑影響深遠的民主運動。與此相呼應﹐香港也發生了數次規模空前的大遊行﹐其中「五‧二一」環市大遊行約有百萬人參加﹐「五‧二八」大遊行參加者約一百五十萬。5月27日﹐在跑馬地舉行了「民主歌聲獻中華馬拉松演唱會」﹐幾乎所有在港的歌﹑影﹑視藝人(逾300人)均出席獻藝。無線﹑亞洲電視及香港﹑商業電台均打破商業合約﹐讓己方藝員在彼方的電視或廣播中出現﹐並進行聯播。演唱會由上午10時持續到晚上10時﹐吸引了40萬市民參加﹐共籌款1200萬港元。

香港人既關心本地及祖國的民主事業﹐也關懷內地同胞的生活改善。1991年7月27日﹐大約8萬港人帶著救弱扶危的愛心﹐參加了在跑馬地舉行的「演藝界總動員忘我大匯演」﹐籌款賑濟華東五省大水災的災民。這場長達7小時的大匯演﹐籌得善款1億多元﹐打破了歷來類似活動的籌款數紀錄﹐表現了港人熱愛祖國的「血濃於水」情懷。不過﹐也有人以之同「民主歌聲獻中華」相比﹐諧稱為演藝界的「集體洗(黑)底」行動。

「肥彭」千秋功罪﹐誰人評說﹖

講到1997年前的香港行政轉變﹐不提「肥彭」的政改方案是不可能的。「肥彭」者﹐港人對香港末代總督彭定康之諧稱也。卻說彭定康原任英國執政的保守黨之黨魁﹐在1992年被授為第28任香港總督﹐於是年7月9日抵港履新。彼時距香港回歸祖國只有將近5年的光景。過去英國在港管治堅持以行政為主導﹐不僅港督由宗主國任命﹐就是行政﹑立法兩局議員亦以官守和委任居多。既然自身統治即將結束﹐英國政府樂得對香港大派人情﹐大力推行代議政治﹐加快香港政治民主化的步伐。而此一責任就歷史地落在「肥彭」的身上。

1992年10月7日﹐彭定康發表了他的首份施政報告﹐提出多項改革政制的建議。例如﹐取消市政局﹑區域市政局及區議會的委任議席﹔將投票年限由21歲降到18歲。其中最有爭議的是關於1995年的立法局選舉辦法﹐包括增加地區直接選舉名額﹑增加功能組別議席以取代委任議員﹐以及由選舉委員會選出10名議員。彭定康認為這些建議的目的是要擴大民主﹐可在《基本法》的範圍內進行。

中國方面對彭定康的政改方案猛烈抨擊﹐認為它違背了中英協議及《基本法》﹐表示1997年前的三級議會至1997年6月30日終止﹐即使任期未滿亦應重組﹐不能乘「直通車」過渡到1997年7月1日。國務院港澳辦主任魯平甚至指彭定康將成為香港歷史上的「千古罪人」。爾今香港回歸已過七年﹐當年的魯平﹑周南們早已退休﹐「肥彭」到底年輕些﹐離港後還當上了歐洲聯盟的外交部長﹐甚至被請到北京的中共中央高級黨校發表演講。不過﹐彭定康在2004年雖被提名為歐盟主席候選人﹐終於沒有當上﹐很快也將結束其政治生涯。「肥彭」在香港歷史上的作用﹐還是由後人尤其是被統治過的香港人﹐來加以評斷吧﹗

(2005年為《探索中國歷史》4-5而作)

陳佳榮“南溟網”(http://www.world10k.com)_即興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