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杜金:我們正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

亞歷山大·杜金俄羅斯政治學者,支持普京的哲學家
2022-09-28 07:44:55來源:觀察者網
最後更新: 2022-09-28 07:44:56

【導讀】 俄羅斯沙皇格勒電視臺於近日發佈了一篇亞歷山大·杜金的文章,他在文中指出,“我們正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西方執著地將我們推向戰場”。杜金表示,俄羅斯在哈爾科夫大撤退後有必要進行綜合的考慮。俄羅斯必須竭盡全力,對包括思想、軍事力量、經濟、文化、藝術等所有領域乃至個人進行廣泛動員,才能夠在與西方的鬥爭中獲勝。

本文作者亞歷山大·杜金是當代俄羅斯最活躍的理論家、政治分析家之一,被視為俄羅斯當代“新歐亞主義”的代表人物。其地緣政治理論被作為研究俄烏衝突的一個重要參考。
【文/亞歷山大‧杜金,譯/觀察者網 楊珈媛】

在過去的幾天裡,在烏克蘭的力量平衡發生了重大變化,對此有必要進行綜合的考慮。
總體上,基輔在赫爾松地區的反擊是失敗的,然而在哈爾科夫他們卻取得了成功,哈爾科夫地區局勢和俄聯軍的被迫撤退成了一個轉捩點。如果我們不談這對愛國人士心理和情感的影響,則應該明確的是,在這場特別軍事行動中,我們已經無法回頭。

現在幾乎每個人都建議採取非常措施來扭轉局面,其中一些建議非常合理。我並非這些建議的原創,但我嘗試總結一些基本的觀點和建議,並將其置於全球地緣政治背景中。

俄羅斯沙皇格勒電視臺網站刊載本文

第三次世界大戰

我們正處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西方執著地將我們推向戰場。如今,這並不是我們的擔憂或期待,而是已成事實。俄羅斯與西方、北約及其盟國交戰(儘管不是全部——土耳其和希臘有著自己的立場,還有一些歐洲國家,主要是法國和意大利,當然也不止這兩國,這些國家不想積極加入與俄羅斯的戰爭),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威脅在逼近。

是否會使用核武器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謎題,核末日的可能性每天都在增加。許多美國軍官(比如最近的駐歐美軍前司令本‧霍奇斯)公開宣稱,即使我們完全撤出烏克蘭,西方也不會滿足,他們將在我們的土地上終結我們,堅持“無條件投降”(延斯‧斯托爾滕貝格)、“去帝國化”(本‧霍奇斯)和分裂俄羅斯。

西方對於1991年蘇聯解體和我們的意識形態投降感到非常滿意,尤其是在這之後我們在西方的組織下,採用了西方的自由主義意識形態、政治和經濟制度。今天,西方的紅線是獨立自主的俄羅斯的存在,即使在俄羅斯聯邦境內。

烏克蘭武裝力量在哈爾科夫地區的反攻正是西方對俄羅斯的直接打擊。眾所周知,這次進攻是由美國和北約的軍事指揮部組織、準備和裝備的,而且這場反攻直接在他們的監督下進行。北約不僅提供軍事裝備,而且西方軍事太空情報、雇傭軍和教官也直接參與。在西方眼中,這是“終結俄羅斯”的開始。既然我們已經放棄了對哈爾科夫地區我們控制下的領土的防禦,我們就可能會被進一步擊敗。這不僅是基輔方面取得的一次成功的反攻,更是北約部隊“東進”所取得的第一次實實在在的成功。

當然,我們也可以嘗試將此次在哈爾科夫的大撤退歸咎於暫時的“技術困難”,進而將對問題的本質分析推到以後。但這只是自欺欺人,只會削弱我們自己的力量,使得士氣低落。

因此,需要冷靜地承認:西方已經向我們宣戰,而且可以說已經開戰。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們也不想戰爭。正如1941年,當時我們也不想和納粹德國開戰。但在當前形勢下,當它們事實上對我們發動了進攻,對我們而言重要的是贏,要捍衛俄羅斯的生存權。

結束特別軍事行動

特別軍事行動作為解放頓巴斯和部分新俄羅斯領土的一次有限的行動其實已經完成,但它逐漸發展為與西方的全面對抗。事實上,恐怖主義的納粹基輔政權本身只是扮演輔助角色。我們試圖包圍基輔政權並解放烏克蘭納粹所控制的新俄羅斯的部分領土,同時希望保持世界現有的地緣政治力量平衡不變,但這作為技術行動失敗了,我們假裝只是在公眾關注的邊緣繼續特別軍事行動,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意義了。

事與願違,我們並不想要戰爭,戰爭會影響到每一個俄羅斯公民:我們每個人都在敵人、恐怖分子、狙擊手、破壞和偵察小組的槍口之下。

同時,當前情況已經是這樣了,儘管十分希望,但卻不可能將一切“初始化”,恢復到2022年2月24日以前。發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轉的,我們甚至不應該害怕我們的任何讓步或妥協。敵人只會接受我們完全投降,被奴役、分裂和佔領,所以我們別無選擇。

要想結束特別軍事行動就意味著現代俄羅斯整個政治和社會體系需要進行深刻變革,需要將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和資訊領域上的投入轉移到軍事基礎上。特別軍事行動可能仍然很重要,但不是俄羅斯公共生活的唯一內容,與西方的鬥爭則需要我們投入更大力量。

意識形態陣線

俄羅斯發現自己處於意識形態戰爭的狀態。西方全球化所宣導的價值觀——LGBT、變態合法化、毒品、人機融合、不受控的移民所帶來的完全混合等等——與其軍事政治霸權和單極體系密不可分。西方自由主義與美國和北約在全球軍事政治和經濟上的主導地位是一體的。俄羅斯與西方作戰的同時還要接受(就算是部分地)它的價值觀,而西方正是以這種價值觀對我們發動了戰爭,毀滅性的戰爭,這邏輯簡直是太荒謬。

俄羅斯成熟的意識形態對今天的我們“有益”。如果不堅持,我們就會輸。西方將繼續一面利用武裝的、訓練有素的烏克蘭納粹分子從外部攻擊我們,一面用自7由主義,巧妙地腐蝕我們年輕一代的意識和靈魂。我們的意識形態清楚地定義了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如果丟掉了意識形態,我們會發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幾乎束手無策。

簡單來說,我們的意識形態本質應是完全和直接拒絕西方意識形態、全球主義、極權自由主義及其亞種——包括新納粹主義、種族主義和極端主義。

動員

動員是不可避免的,戰爭關係到每一個人。然而,動員並不意味著強制徵召入伍。這可以通過必要的福利和國家支持來避免——例如,通過形成成熟的志願軍運動。

我們應該把注押在退伍軍人身上,同時對新俄羅斯的士兵提供特別支援。俄羅斯在國外也有一些支持者,雖然可能不多。我們必須毫不猶豫地團結東西方國家的支持者,組建反納粹反全球化的國際陣營。

但最重要的是,我們不應低估俄羅斯人,我們是英雄的人民。在我們光榮的歷史上,我們不止一兩次打敗了可怕的敵人,即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一次我們同樣會贏,只要這一次與西方的鬥爭能夠全民加入。我們能夠取得勝利的恰恰是人民的戰爭——能夠喚起一個大國的人民參與的戰爭。

動員涉及資訊政策的徹底改變。和平時期的政策(實際上是盲目複製西方的娛樂節目和策略,這只會腐蝕社會)必須廢除。電視和一般媒體應該成為進行戰時動員的工具。所有的音樂會都是為了前線,後方的人也是為了前線。這已經逐漸開始,不過到目前為止,只有小部分領域做出了行動,行動的範圍應該更廣泛。

文化、資訊、教育、啟蒙、政治、社會等各個領域,一切都必須一致地為戰爭,為勝利而努力。

經濟

任何主權國家都可以根據需要發行盡可能多的本國貨幣。與西方的戰爭使得繼續按照其規則進行經濟遊戲變得毫無意義。戰時經濟只能是獨立自主的。想要在對抗中獲勝就需要充足的資金。只需確保發行集中在為戰略目的而確定的範圍中。並且,在當前情況下,腐敗應等同於戰爭罪。

戰爭和安逸是相悖的。因此當下不應該將安逸作為目標或作為生活的宗旨。只有做好吃苦準備的人民,才能真正地在鬥爭中獲勝。

在這種情況下,總會出現一批新的經濟學家,他們的目標是拯救國家,這是最重要的。原理、學派、方法和途徑是次要的。可以將這種經濟稱為動員經濟,也可以簡單地將其稱為軍事經濟。

我們的“盟友”

盟友在任何戰爭中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當前的俄羅斯不能算是盟友眾多,但多多少少也確實是有一些。首先是那些拒絕西方自由主義的單級秩序的國家,也就是多極化的支持者,例如中國、伊朗、朝鮮、塞爾維亞、敘利亞、中非共和國、馬里,以及在一定程度上還包括印度、土耳其以及一些伊斯蘭、非洲和拉丁美洲國家(主要是古巴、尼加拉瓜、委內瑞拉)。

在與他們合作時,有必要調動所有可用資源,不僅是專業資源,還有人民的外交力量。為此,意識形態再一次扮演重要角色。我們必須讓盟友相信,我們已經堅決地決定與全球主義和西方霸權決裂,並準備在建設多極世界的過程中一路前行。對此我們必須始終如一、堅決果斷。妥協的時代已經結束,西方對俄羅斯的戰爭正在將人類分化到不同的方向。

精神因素

當前世界對抗的核心在精神與信仰層面。俄羅斯正與反信仰的文明戰爭,這種文明推翻了精神和道德價值觀的基礎——上帝、教會、家庭、性別和人。即使有著不同的教義文化,東正教、傳統伊斯蘭教、猶太教、印度教或佛教都承認神聖的真理、人的崇高精神和道德尊嚴,尊重傳統和制度——國家、家庭、社區。而現代西方已經廢除了這一切,取而代之的是虛擬實境、極端個人主義、性別的破壞、普遍的監視、極權主義的“取消文化”、後真相社會。

撒旦教和徹底的種族主義在烏克蘭盛行,而西方支持這一切。我們正在對付東正教長老們所說的“敵基督者”。因此,俄羅斯的作用就是在這場決戰中團結有著不同信仰的人。

我們不應該等到敵人摧毀我們的房子,殺死我們的愛人,我們的兒女……這就為時已晚了。上帝不允許我們如此。

敵人在哈爾科夫地區的進攻正是如此,西方對我們的全面戰爭已經開始了。
西方正打算對我們發動一場毀滅性的戰爭——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必須集中我們所有的力量來擊退這次襲擊。竭盡全力,對包括思想、軍事力量、經濟、文化、藝術等所有領域乃至每個人進行動員。